[東莞掃黃] 東莞女工:我輟學打工供哥哥讀書
我是河南南陽人,今年36歲,出來打工20年了。你別看我跟誰都笑,其實我是個沒什麼溫暖的人,沒得到過溫暖。
我家是地主,從小家庭成分不好。我爸是獨子,有兩個姐姐。爺爺是瘸子,一條腿因生瘡給鋸了,成天杵拐杖。奶奶嫌棄他,怕受連累被批斗,跑了很多次都被抓回來,最後徹底走掉了。當初抓她回來時,她說,“我這輩子就是絕戶頭(注:沒有後代的人),路死路埋,溝死溝埋。”
我爸小學畢業,原本是教師,後來下放到鄉裡了。他跟我媽的結合並不幸福,我爸是頭婚,我媽是二婚,從重慶嫁過來的。家裡成分不好,只能娶到二婚媳婦。那時我爸年齡已經大了,39歲有我哥,42歲才生了我。從小到大,我沒看我媽穿過新衣服,一件花的都沒有,別人都有花的,她衣服永遠是灰的黑的,後來都給了我穿。我從小到大沒有一件新衣服。
自我記事起,家就很窮,被村裡人看不起。農村地裡全是莊稼,種得好不好別人能看出來。爺爺雖然瘸了,但種地很快很厲害。他去世時,別人就說:“你家搖錢樹沒了”。這麼笑話我們挺傷人,我現在都覺得是農村的陋習。
我哥大我三歲,他上高中時,我上初中。家裡沒錢,只能讓一人上學。媽問我以後想幹嘛,我就說我想上學、考軍校,不想像我爸那樣當老師,連家都養不活。其實如果他們咬咬牙,我和我哥都能上學的,但農村重男輕女,我媽就不讓我上了。

《都挺好》劇照
1999年6月,我南下打工,跟著一個堂姐。那時家裡要收麥子,我堂姐從廣東回來,她說在東莞打工,在鞋廠做小組長。家裡就讓我跟她去,說有照應。到東莞要坐長途車,人在裡面跟畜生似的,兩人座要擠三人。一路上,我就一直望著窗外。堂姐問我怎麼了,我就說我還想讀書,堂姐就開我玩笑:“原來你還在讀書啊?”
6月9號,我們到達東莞鳳崗鎮。堂姐把我帶到工廠,這工廠像牢房一樣,大門不開,就留個小窟窿。堂姐讓我先進去面試,然後把我的身份證遞給保安。可她自己沒進去,對我說對不起,她不是這廠的人了。原來她當時已自離了,沒辭職也沒請假,但一路她都沒提。我瞬間傻了,沒地方去了。打道回府有點丟人,那時候想,因為沒錢我才出來的,沒掙錢我就不回去。

《外來妹》劇照
東莞濕熱,我剛去沒多久就長了一身痱子。工廠是台資,特別累,做那種西部牛仔皮靴,皮厚底厚。流水線上鞋子傳來,我一次要拿一雙,用刷子沾著蠟水洗鞋底,洗完放上去,再抓一雙繼續。鞋子很重,累得胳膊都要斷了。廠子經常沒日沒夜加班,今天白天上班,要明天下午才下班,通宵不休。工人就直愣愣地站那打瞌睡,保安經常過來抓,很多人都暈倒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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